明朝学霸,算出一道数学题后,引出一场

2023/1/28 来源:不详

年,徽州六县中的歙县与其他五县,爆发了一场激烈冲突。有的人对着店铺砸抢,有的人见人就打。引发这场冲突的原因,是因为一个叫帅嘉谟的男人,在9年前破解了一道“数学题”。

万历五年的除夕夜,家家户户团聚的日子中,徽州却是变了天,在户部张居正的支持下,巡抚、巡按迅速展开逮捕行动。在这场行动中,婺源县的程任卿,程文烈,休宁县的叶文炳,吴大江等人被捕,他们都是徽州各县的生员,也是徽州民变的主谋者。

说起这场大动干戈的行动,就不得不提到一件震惊朝野的“丝绢税案”。

这场案件涉及范围极广,上至朝堂上的巡抚官吏,下至地方上的生员百姓,全部卷入其中。最终致一人“监候处决”(死缓),数人充军。

丝绢税案的行动

针对丝绢案的行动一直没有结束,甚至此案的发起者帅嘉谟也被捕入狱。作为歙县的大恩人,他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自己挑起的事件而被害其中。在歙县百姓的闪烁目光中,帅嘉谟身穿囚衣,戴着枷锁,与身后那些送行人员招了招手,以示告别。

明朝的行政与军事是分开进行管理的,朝廷在此期间创立了卫所制,而帅嘉谟便是卫所制中新安卫人,祖籍在湖广江夏。因其祖上在新安卫任职,帅嘉谟便成了军户出身,在去到歙县后便在歙县的衙门之中当差。

帅嘉谟是打赢了这场历时8年“丝绢案”的人。他回到歙县时,受到歙县百姓的夹道欢迎。他们宛若是对待英雄一般,将帅嘉谟捧上了天,敲锣打鼓,列队鼓掌。百姓们的热情也令帅嘉谟飘飘然,还特意买了一只奢华的冠带用在身上。

令他没想到的是,不过十几天时间,徽州便发生了骚乱,除歙县以外的其余五县以生员及百姓为首,聚众闹事,竖旗鸣威,甚至以农民不种地,商户不开张的行为来表示对于“丝绢案”的抗议。

最后事情越闹越大,连皇帝都知晓了这场民变的严重性,于是便撤回之前颁下的旨意,让朝中的巡抚官吏对主谋者予以制裁。

“正义使者”帅嘉谟便是因此锒铛入狱,被判了充军。其罪证在于他特意购买的冠带,有心之人认为他佩戴冠带,洋洋自得的样子,致使五县人民受到刺激,从而引发民变。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”也不过如此。

歙县人民有多么崇拜帅嘉谟,其余五县人民就有多么痛恨他。

为此,徽州府在对帅嘉谟的判词中将其描述成一个沽名钓誉、追求名利的奸诈小人。

凡事都有两面性,在负面评价的背后是歙县人民的尊崇称赞,他们在《歙县志》中这样描述帅嘉谟:“以匹夫而尘万乘之览,以一朝而翻百年之案。虽遭谪戍,而歙人视若壮夫侠士。”

这个被称为以一己之力推翻了百年之案的侠义之士,因为一道“数学题”,将徽州六县搅得翻天覆地。

数学天才算出了“百年之案”

那么,这宗扑朔迷离,涉及广泛的案子到底是何情况呢?

这还要从头说起。

年,帅嘉谟在歙县衙门当差时,没事便会调出税务记录来进行演算,为的就是提高自己的算数能力。对他来说,三百六十行,行行出状元,自己虽然文武方面不出色,但是算数能力优异,这一样可以搏出位。

歙县是徽州的府治所在地,不只可以查到歙县的税务记录,其余五县皆是可以查到。

也因此,帅嘉谟发现了一个隐藏已久的大问题,徽州的丝绢摊派方式对于歙县来说极其不公平。

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没有出错,他调出了《徽州府志》以及《大明会典》中对于徽州丝绢税的描述,进行了一道数学题的演练。

首先,《徽州府志》中记录了歙县拖欠了朝廷余石小麦,为此,朝廷规定可以将欠税折合成丝绢来补足之前亏欠的税粮。

利用当时的物价进行演算,一石小麦为3钱,而石小麦为将近两的白银。

但是,《大明会典》中却是记录了徽州府每年交纳的丝绢为匹,按照当期的物价进行换算,一匹丝绢为7钱,匹丝绢则是两白银。

根据相关记录表明,拖欠的税粮并不只是歙县,其余五县也需要承担余石小麦,而这五县却是并没有缴纳过。

所以,这两的白银相当于是歙县独自承担的,歙县共为其他五县额外承担了56万两之多,这样对于歙县的百姓来说非常不公平。

做完这道“数学题”后,帅嘉谟便将自己得出的结论报告到了巡抚及巡按衙门,希望为歙县人民讨个公道。当时正处于隆庆四年二月,也是这场波及甚广的“丝绢案”的起始时间。

帅嘉谟呈上讼词,上面写明:社会若是想要平稳发展,就必须平均赋税,而对于歙县来说,多年以来都在承担重税,已然让歙县人民穷困至极。同时,帅嘉谟标注出徽州府志以及大明会典中的记录,为自己的演练结论做了依据。

巡抚在接到上诉后迅速命令徽州府处理此事。

徽州府发出通告,让徽州六县的官吏,士绅共同讨论这项问题。

然而在通告发出后,除歙县以外的五县只有绩溪县做出回应,称若是将歙县承担的丝绢税分摊于五县的话,一定会引起五县人民的不满,到时候极有可能会发生骚乱。

绩溪县做了回应后,也许徽州府是觉得此言有理,之后的时间便是停止了处理此事。

帅嘉谟见此并没有气馁,再次将此事上诉到京城户部,特意加上了“典有所遵,赋当均派,合从抄出酌行”的意见后,才转给户部。

然而在朝廷的插手下,徽州的五县却还是硬气地没有做出回应。

其实早在帅嘉谟发现此事之前,歙县便有人发现丝绢税的不妥之事,他们如同帅嘉谟一样上诉,也是得到同样的不了了之的结局。

这便是说明,丝绢税事件并不是空穴来风,其背后的牵扯了太多利益。

帅嘉谟在拨动了这条利益链后,便是遭到有心之人的报复。

在他回京的路中,迎来好几波的袭击,若不是他命大,兴许就会死在荒郊野外之中。

结合嘉靖年间歙县人程鹏、王相因申诉此案而先后离世的情形,经历了此番劫难的帅嘉谟不敢再按原计划返回歙县,反而是偷偷地溜回老家躲藏起来。

不得不说的是,在隆庆到万历初年,巡抚之中有一名正气凛然的官员海瑞,一直在推行“一条鞭法”的制定。

“一条鞭法”在于重新整顿土地制度,按均平法平摊赋税,这均分制度便是可以帮助帅嘉谟。只是可惜,在他上诉之时,海瑞已经被贬职退位了。

“数学题”引发的案件终于解决

万历初年,张居正得到李太后以及宦官冯保的支持,出任朝廷的内阁首辅,也因此可以继续掌握朝廷的财政大权,推行“一条鞭法”。而帅嘉谟投诉的丝绢案因为符合“一条鞭法”的管制范围,所以被朝廷重新摆在了台面上。

徽州府得到消息后,便发布了对于帅嘉谟的通缉令。

在他看来,帅嘉谟作为一个普通人,却是敢上京告御状,其背后一定有人指使。

更何况,丝绢案中只有帅嘉谟一人在堂前申诉,歙县作为受利方,竟然没有一人掺合这件事,这显然不正常。

事实上,歙县无人参与在于他们的意见没有达到统一,有人觉得缴纳丝绢税这件事,是从老祖宗时期便有的,轻易不可变革。有人觉得徽州六县属于一个集体,不能因为利益问题让歙县与其余五县分裂。

总之,大家讨论来讨论去,极少有人支持帅嘉谟,也就导致没有歙县士绅出头。

帅嘉谟4年前便逃到了老家,也因此,徽州府并没有找到帅嘉谟的行踪。

发起者找不到,但是案子一样要秉公处理,按照张居正推行的“一条鞭法”,徽州府再次要求六县商议将歙县承担的丝绢税分摊于五县之事。

这一次,六县并没有回避此事,他们各自派出团队相互指责,互相论辩。

先是歙县的士绅表示说,歙县之所以会独自承担这个丝绢税,是因为当初在徽州府中没有歙县的官员当值,所以五县便是将这纳税的大头推到了歙县身上。

对于这个说法,黟县表示反对,他说道,徽州府几百年来换了这么多任知府,没道理每一任都偏袒五县。

之后歙县再次以《徽州府志》以及《大明会典》作为依据,表明属于徽州的税粮不能让歙县独自承担。而其余五县则是以黄册作为依据,认为歙县年来都在缴纳丝绢税,此事已经形成祖制,不可轻易改变。

六县各说各的理,谁也不肯相让。

歙县见此,便打起了感情牌,表示本身作为徽州的府治县,歙县便是承担了最为繁重的赋税,在此基础上,再让歙县替其余五县纳税的话,会让歙县的百姓疲累至极。

然而,卖惨谁又不会呢?

其余五县见歙县如此,也是纷纷讲出了自己的难处。

绩溪县说自己地域狭小,资源稀少;

黟县说自己商业发展得太差,带动不了经济;

休宁县则是表示自己常常负责接济,也是入不敷出……

这番商议始终得不到一个妥善的结果,于是户部便要求歙县,休宁,婺源三县去往南京查看徽州的黄册,用于调查徽州历年来的赋税征收。

在三县代表人物到达南京后,得到消息的帅嘉谟也快马赶到,与三县代表一同展开调查。

可惜,这次4人并没有调查出结果,徽州的黄册只记录了歙县承担丝绢税的时间,至于丝绢税属于什么类型的赋税,为何只有歙县独自承担则是没有写明。

就在丝绢税再次停滞之时,事情又再次发生转变。

一位祖籍是歙县的官员升任成为朝廷的户部尚书,刚刚上任后便是将丝绢案翻找出来,在首辅张居正的支持下加速其调查的流程。

此人名曰殷正茂,带过兵,也上过战场,最重要的是,此人与张居正是同榜进士。也因此,丝绢案在不久之后便商议出了解决方案。

殷正茂在办理丝绢案时,只是围绕“一条鞭法”去核算徽州丝绢负担是否达到了均平。答案自然是不够均平的,所以各级衙门便按照徽州六县的总人数进行分摊,经过详细的演算得出:除歙县以外的五县,按人头均分后是需要承担两白银的丝绢税。

结果出来后,殷正茂做最后的总结称:歙县的缴纳的粮税已经达到了赋税标准,那么,丝绢税就不能够由歙县独自承担,应该由其余五县分摊两白银的负担。

这方案经过朝廷的公示,正式向徽州各县传达下去。如此一来,便算是歙县取得了胜利,也因此歙县人民都把帅嘉谟当成了英雄一般对待。但其余五县,则十分不满:“愚民乍见祖宗旧制一旦更变,骚然惊骇。”

丝绢案的胜利是帅嘉谟遭受牢狱之灾的起因,而诱发的过程便是愈演愈烈的民变。

不管是帅嘉谟还是当朝帝王,都没有预想到百姓们的反应会这番激烈。婺源代理知县徐廷竹准备进京之时,便被当地的老百姓团团围住,要求他上京上诉,让朝廷收回成命。

而后派的婺源知县舒邦儒在经过休宁之时,人民的情绪则是更为激动,要求他向朝廷转述百姓意见的同时,还将舒邦儒身旁的官吏,下人殴打了一顿。

在舒邦儒好不容易到达婺源时,再次被余名百姓堵住去路,这也令舒邦儒吓破了胆。这次的事件史称“徽州激变”。

民变影响下,朝廷再出新方案

然而,首辅张居正认为这场民变是五县背后的豪强家族在推动,他们作为五县最大的土地持有者,丝绢税平摊到五县后会直接影响到他们的利益。除此之外,五县的生员及平头百姓也是这场民变中最多的参与者。生员在于他们都是秀才,有头脑,有职位,可以带动民变。而百姓则是因为没有主见,容易煽动,可以扩大民变的范围与效果。

值得一提的是,婺源县的生员程任卿带人占领了当地的书院,并且在大街上挂起一面旗帜写道:户部官员利用职务之便来为歙县谋私利。虽然没有明说官员的姓名,可是这所指之人却是人人皆懂。

除此之外,他还书写了无数张帖子传到徽州各处,力图带动更多的民众参与民变。这番大撒网的效果也是格外显著,婺源县的百姓甚至要把婺源县的官吏强行掳到书院办公。

民变人员越来越多,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广,朝廷终于是坐不住了。他们软硬皆施,召回先前的方案后也逮捕了民变中的主事人员,这便是前文中提到的大规模的逮捕事件。

到了万历六年的7月份,关于丝绢案的最新方案被公示出来,由歙县继续承担两的丝绢赋税,但其他赋税减少0两,且由其余五县分摊。

当然,新的方案只是明面上的宣告,暗地中,这0两的赋税则是由徽州府军需一力承担,也就是说,徽州五县仍然跟以前一样,不用承担额外的负担。

如此一来,徽州六县的问题都得以解决,百姓的情绪也得以安抚。

不得不说的是,民变一事中被捕的生员皆是不认同自己的罪名,他们始终觉得自己是冤枉的,临死之前还在诉说着朝廷的不公,要与歙县势不两立。

这批被捕生员中属程任卿的罪责最重,被判了监后处决,他在狱中可一点没闲着,将有关于丝绢案的真相与各类资料通通写入《丝绢全书》,这也为后人留存了研究资料。

历时多年的丝绢案看似解决了,实际上歙县人民还在承担着不属于他们的赋税,而这样不公平的事件一直到晚清时期才得以终止。

总的来说,这场闻名于历史的丝绢案说明了小人物也能撼动巨兽,同时,他们需要付出更多的时间与勇气,当然,缜密的头脑也一样重要。

不过,不知道帅嘉谟若是当初知道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,是否还愿意做出这道数学题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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